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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青色,秋香绿,百草霜……古人给颜色起名字还能诗意到什么程度

天青色,秋香绿,百草霜……古人给颜色起名字还能诗意到什么程度

引言

中国传统色彩是以婉妙,雅致,鲜妍为特点的。而那些笔墨难以形容的色彩,更是都有着自己独特而美丽的名字。灰绿不叫灰绿,叫秋香色,棕黄不叫棕黄,叫琥珀色。青色有雨过天青和鸭蛋青,绿色有绀碧色与松花绿……

动图封面
 

这些又美又风雅的名字,有时候会让人误解它的真实颜色。

 

你说的白是什么白

“月白”,本名“月下白”,它并非形容月光一样的亮白,而是指白色在月下所呈现出的泛青的颜色,在现代人看来,如同浅浅的蓝色。

● “月白”色示意图

 

古人培育的一种菊花就叫“月下白”,《博物汇编•草木典》:“月下白,一名玉兔华,花青白色,如月下观之。”就是描述这样一种白中透着青的感觉。

明代《天工开物》记载:“月白、草白二色,俱靛水微染。”意思是在染月白色时,须在靛蓝色染料水里过一下,几秒钟就要捞出来,可知当时的月白色中的蓝色成分非常少,很小清新。到了后期又出现不同深浅的月白色,既有浅月白,亦有深月白。

● 清道光 深月白色团荷花暗花纹绸夹衬衣

 

“皎月色”——这也不是色如其名的白色。在传统服饰中,皎月色指的是一种偏深的蓝色,类似于月光皎洁的夜空的感觉。

● “皎月”色示意图

这个色彩在戏曲中应用在正旦的衣着上,所以正旦也被称为青衣。

《三击掌》中的相府千金小姐王宝钏、《梁祝哀史》中恢复女妆的祝英台等大家闺秀、官府千金小姐,所穿的戏曲服饰“雅彩绣皎月色茶花散枝女褶子”,就是典型的例子。

● 雅彩绣皎月色茶花散枝女褶子

 

“百草霜”。乍一听这个名字,又有草又有霜的,不是冷白色就是草青色吧。非也。

● “百草霜”颜色示意图

跟青色和白色完全不搭边儿的百草霜,是这样一个深灰色。据《本草纲目》记载,这是一种可以熬药的物质,上百种杂草经燃烧完之后,在锅底或烟筒中形成一种跟霜一样轻轻柔柔的东西,故名百草霜。简单来说,就是锅底灰的颜色。

● 锅底灰本灰

 

 

并不简单的青色和碧色

从名字上来说,中国古代的颜色通常来源于自然现象或动植物,有时还包括光影的颜色,重在观物取意。这是何等的抽象啊……所以往往想象与描述不符,描述又与实物不符。最典型的一个例子便是“天青色”,对,就是“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”那个天青色……

● 远黛青山

“天青色”一词最早出现是在后周,据载甲方爸爸周世宗对即将烧制的釉色提了个要求:“雨过青天云破处,这般颜色做将来。”以象征未来国运如雨过天青。——简言之,他要的不是一个简单的颜色,是五彩斑斓的黑!是那种大雨过后云彩之中粉粉嫩嫩的青色。这就为难工匠了。

他在雾霾天还不一定能get到这个天青色长什么样,只好等到一场大雨过后,照着云破处的青色样板来干活儿……只是着色如雨过天青又谈何容易,传说只有当瓷器出窑的一瞬间,正碰上阴雨绵绵的湿润天气,那瓷器上淡淡的雨雾般颜色才会渐渐晕开,成为一种绝妙的青色。

 

 

到了唐宋时期,绿色成了流行色,举国上下皆穿绿色调的衣服,而且各有各的精彩。由于出现了很多不同色相和彩度的绿,此时又是诗歌盛行的年代,因此这时候取名非常具有诗意。

● 《韩熙载夜宴图》中,居中的两位女性,所着衣服颜色叫“天水碧”

 

“天水碧”就是南唐后主李煜起的名字。据说李煜非常喜欢碧绿色,于是妃子们就争相穿这个颜色的服饰。不过大家都从一处订购的话,就很容易撞衫啊,撞衫不要紧,谁丑谁尴尬。于是她们就自己染。无心插柳柳成荫,有一位妃嫔在染制碧色丝帛的过程中,将半成品放在外头晾了一夜,被露水打湿,第二天起来一看,哇这碧绿色也太好看了!李煜也非常喜欢,他觉着一般的名字都配不上这淡雅的碧色,思前想后取了个“天水碧”,正如诗里说,“夜雨染成天水碧”,也算是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。

 

 

一个名字百种颜色

为什么中国古代的颜色至今没有一本齐全的色谱呢?也不能像现代设计师这样用RGB或CMYK数值来标准化和数据化呢?我们先用“秋香色”来举个栗子。

 

有这么一种说法,秋色,古以秋为金,其色白,故代指白色,而香色呢?表示檀香和沉香的颜色,是专指实物的颜色词,沉香,是一种植物,木材质地坚硬而重,黄色,有香味。秋色加香色,便是秋香色。因此它是以白色加黄色为基础,接近浅橄榄色。但它又可细分绿色调和黄色调两种,偏土黄的是秋香黄,偏灰绿的则是秋香绿,二者皆可统称为秋香色。

讲到这儿大概了解了吧?前面提到,中国古代的颜色不是一种特定的颜色,而是以一些近似颜色的物体来命名——例如鹅黄,中国传统色彩之一,实际上是指小鹅的绒毛颜色,每一只小鹅的淡黄色都是不一样的;桃红指的是桃花的颜色,同一棵树上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桃花、同一朵花也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瓣,甚至一片花瓣都有深浅层次不同的渐变色;再如酡色,“酉”指“酒”,即喻为饮酒后脸上泛现的红色。染此色如同饮酒,可深可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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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古人表达他想要的颜色,只是描述一种近似的范围,在这样的范围内,或深或浅,或明或暗,都可统称为这一颜色。现有资料和网站所给出的精确到数值的色谱,也只是近似的参考罢了。

 

尾声

中国还有很多听着文雅又抽象的颜色,比如东方亮,是一种淡橘色,指刚破晓的天色;雪青也不是白色或青色,而是浅浅的紫色;竹月听起来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,实际上它正是一种冷调的蓝色……

那么,你见过最惊艳的颜色名字是什么呢?